【川荒】《湛湛》之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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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药和喵酱联手挖的坑～
保证HE～
荒川之主X荒，微金鱼姬X辉夜姬注意！
如无问题，请安心食用！
这章负责人是喵酱唷！（小声）
《湛湛》
09
深夜，静悄悄的，一弯新月从云层探出一角，像婴儿入梦的摇篮。
荒川在荒的房间里陪他到很晚，问关于商城的事情，但更想知道的，是他的个人想法。最后荒川无奈发现，在特殊环境下长大的荒，三观想法与其他人并不一样。
对荒来说，人类作为「商品」被买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因为他以及周围一起长大的同伴都是被这样培养起来的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拥有与普通人一样的平等权利，并且也根本无法想象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。
今天晚饭过后，荒川给他一张自己银行主卡的附属卡，说上面的钱他可以随便用。荒道谢并欣然接受，完全不觉得有什么「不好意思」，就像之前他吃穿用都花金鱼姬的钱一样。
因为荒川是他的「新主人」吧？
对「恋人」来说，「主人」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，没什么比跟随一个「好主人」更重要。所以荒在这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，仅仅是为了达成「留下来」这个目标，与他本人的喜好无关。
别人会怎么想，荒川不知道。但就他个人来说，这种无法建立在平等权利上的「爱」，满满尽是「不公平」。荒是出于真心喜欢他吗？恐怕连荒自己都不知道。在此之前，荒川对他来说是一个「救赎者」；在这之后，则是必须「全心全意讨好才得以继续留在身边」的主人。
不知有没有办法，能完全消除这种不公平的关系，还给荒真正的自由。
两人停止谈话。长时间的沉默后，神经放松下来的荒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他把脑袋自然地靠在荒川肩膀上，看起来十分舒适安祥。荒川伸手扶着他，将他身体放平安顿在床上，把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一些，又用被子将他严实裹紧，两手撑在床边注视他好久，才把灯关上，静悄悄退出了房间。
回到书房，登陆商城的网站，按导航指示，他直接找到商城的客服人员。
由于拥有一个八星恋人的缘故，荒川的VIP等级一下子升到四星，有专属的贵宾通道。接入人工服务数秒后，电脑屏幕便转成视频通话，一个长相甜美的客服小姐接待了他。
「晚上好，亲～我是恋人专区客服，编号00378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？」
荒川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水，润润嗓子道：「我想知道，有什么方法能让『恋人』获得完全的自由，完全的！」
荒川强调最后三个字，客服小姐脸上的职业笑容僵直了三秒后，复又回到应有的热度：「您好，亲，从我这里查询的信息得知，您拥有一个编号为XXXXXXXXX ，名字为『荒』的八星恋人。根据商品合同条款，您有对该恋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掌控权，您可以给予他任何您想给的东西，包括自由哦，亲～」
「那他的权利呢？」荒川放下茶杯，抱起手臂，「他对自己的掌控权呢？」
「那也是由您来赋予呢，亲～您可以对他下达任何命令。」
「看来你还不懂我的意思。」荒川从桌上拿起正式合同，翻到「售后服务」那一页，「你们在售后服务条款里列明的一些内容：保证恋人百分百忠诚于我，必须执行我下达的任何命令，甚至……他的性命也归我所属，我说的对吧？」
「是的，亲！这些都是我们商城能为您提供的售后服务。在合同有效期内，我们将保证恋人对您不离不弃，终生相伴，不管您贫穷或富有，健康或疾苦……」
「这些我都知道。」荒川打断她的滔滔不绝，揉起眉心，「有什么办法，能让合同失效吗？」
「什么？」客服看起来很惊讶，连「亲」都忘记了。
「我不需要你们的售后服务，我想给他……完全的自由。」荒川拍了拍合同，冷静的语气下压抑着怒火，「根据你们的条约，我对他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权利，剩下的百分之一，是指他身故以后，遗体的处置权归你们，并由商城进行'回收，对吧？」
「是的，亲，这是我们的约定内容，既免您处理之劳，有时还能解决一些不必要的烦扰。」
「是吗？请问，你们回收遗体以后，会如何处置？」
「很抱歉，亲，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，恕不能如实相告。」
看来人死了以后，是连遗体都不得安生啊？这商城对待「商品」，还真是物尽其用！荒川根本不相信，这个能把人类当商品贩卖的地方，对「遗体」会持有什么尊重的态度。
「我希望……」荒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，「将商城和荒的联系全部切断，不需要合同，也不需要售后服务。他的身后事，能让他在世亲人进行安排。请问，有这样的方法吗？」
客服小姐完全愣住了——在这工作岗位上那么多年，从未遇过这么「古怪」的客人呢。她保持着职业性的笑容，沉默数秒后，用不确定的语气问：「亲，您的意思是『希望解除现有合同条款，并终止一切针对您本人的售后保障服务』，请问我理解的对吗？」
「对，我还需要百分百的遗体处理权。」荒川点头。
「好的，请稍等。」客服没再多问，闭上眼睛十来秒后，再次睁开后的笑容里带了些歉意，「抱歉，亲，这个问题需要请示更高级的上层管理者，现有的条款制度里实在没有这一项呢。请问亲是需要在线等待，还是留下您的联系方式，让我们的工作人员稍后联系您？」
「如果不打扰你的话，在线等就可以了，我比较急切。」荒川说。
「不打扰，我可是亲的专属客服呢。那么，请您稍候。」
客服小姐又一次闭上眼睛，电脑音响里放出流畅优美的音乐。荒川趁这机会添了点水，又复看一次合同条款，最后拿起荒的写真照，一张张地翻阅。拇指不经意地抚过那张凝望镜头的脸，对方难得的清淡笑容与两唇相触时那饱含绝望的味道混在一起，心里滋味复杂。
最忠实的恋人……又有哪个人不希望拥有？
但若这一切都乃虚假，又有何意义？
如此过去半个小时，视频那边有了动静。荒川收回游走的思绪，面向屏幕，客服小姐的笑容又重新绽出欢愉。
「让您久等了，亲～我把您的问题向上级反映，并最终得到确切回复，亲所提出的要求，只有『完全赎买』可以实现呢！」
「具体如何，说说看。」
「『完全赎买』简单来说，就是解除恋人与商城之间除『保密协议』以外的所有关系。在全面终止售后服务及合同条款后，让『恋人』正式成为您世界的正式公民。」
荒川的眼睛亮起来，不由得把身体坐得更直：「是完全的『自由』？」
「这要看亲您对『自由』的定义是什么了。如果只是由商城合同约束力所产生的、对恋人的行为制约，没错，是的！您的恋人在完全赎买后会得到完全的自由！他将获得从行为到心灵的全面解放，我们商城不再对他进行任何约束。换言之，他既可以选择跟您继续在一起，也可以选择离开您的身边，甚至他对您作出伤害的行为，您也不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赔偿。当然，日后身故，他的遗体处理权，也是归您的世界所有，我们将不进行回收。」
荒川松一口气，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，「那么，完全赎买的流程要如何进行？」
「好的，关于详细流程一会儿我将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到您的邮箱。不过在此之前，有几个地方需要跟亲您说明一下。除了上述的售后保障全面终止以外，亲您须得注意，恋人在成为您世界的公民后，也将享受您所在社会的法律保护。您对他作出伤害甚至让他身故，由此引起的刑事责任，需要您本人百分百承担，商城将不予干涉。」
荒川点头，「这非常好。」
客服笑了笑，「接下来就是关于医疗保障。亲在我们这里购买的恋人，是可以享受我们商城的医疗折扣优惠的，这将极大延长恋人在您世界的寿命。您要知道，我们商城的医疗水平，只要并非完全死亡，都可以进行全面修复直至完全康复。但在没有折扣的情况下，其中所需的费用之高，也足够先生您再买一个甚至多个同星级的恋人了。」
「医疗确实是个问题……这样，我先咨询一下荒的意思，确定后再回来找你吧。」
客服又是怔了几秒，似乎一时难以理解「主人」想干些什么还得咨询「商品」意见这种行为。
荒川可没打算让对方「理解」自己。关闭了客服窗口，将邮箱里的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后，仔细研究一遍才上床睡觉。这一熬又到了凌晨三四点，睡不到几个小时，早上七点多醒来，挥去脑里的困顿，洗把脸清醒过后，荒川便下楼吃早餐。
今天是周日，金鱼姬日常睡懒觉还没起来，荒却早已做好早饭在楼下等着。他掌握了荒川每天起床的时间，早饭做的都是刚刚好。荒川才坐下，新鲜出炉的法式吐司和牛奶已经送到他面前，另外还有今天的报纸。
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荒眼神明亮的模样，荒川苦笑一声，「你不必每天都这么费神，像小矮子那样晚起一些也无所谓，这些让钟点做就可以了。」
「没关系，是我自愿的。能为你做这些，我很开心。」荒小口吃起自己的早餐，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荒川深思起来。他想了想，问：「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没有商城合同的条款约束，你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？」
荒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睛，不解地看着荒川，片刻后摇了摇头：「不知道。不可能发生的事，你教我如何想象？」
「眼下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，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再和你详细聊。」荒川给他一个神秘的笑容，然后便不再言语吃起自己的那份早餐。
荒几乎是忐忑着渡过这二十分钟的。在钟点工把餐具都收拾进去以后，荒川带着荒去了自己的书房。
进去以后，两人隔着办公桌坐下，荒川十指合扣放在桌面，看着荒的眼睛，「有关于你的事，想咨询你的意见。」
荒眨了眨眼，「可以……不过，其实你决定就好了，我是你的……」
荒川头疼地挥手打断他的话，「你是人，不是『物件』……算了，这个以后慢慢领会。是这样的，我向商城问过，怎样才能让你脱离商品的身份。」
「脱离……商品的……身份？」荒重复着荒川的话，知道它的意思，但显然无法理解。
「简单来说，就是让你变成和我们一样自由人的方法。」
「这……应该不太可能吧？我从来没有听说过。」
「方法是有的。」荒川点头，「是完全赎买，我放弃所有的售后保障服务，并终止合同条款，以此来换取你的自由。就是说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，你都不需要担心会被『以财产形式转移到其他人名下』，也不会以任何理由被商城『回收』。就算死，也是这个世界的人，能像这世界的所有公民一样，享受人身自由和法律保障。这么说，你能理解吗？」
荒没有回答，荒川的问题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。
「这样吧，你先来仔细看看赎买条款。」
荒川递过昨晚打印出来的资料，那上面详细做着各种记号，重点的地方用色笔标示出来。荒不用费多大功夫，很快就看完了。
「先不说我……」荒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荒川，「一旦签下这种条约……你就没有任何保障了吧？」
荒川反问：「什么保障？」
「我的忠诚度。你不怕，我会离开你吗？」
荒川皱眉，「如果你想离开，那就离开啊。」
荒一怔，随即低下头，眼帘下的目光，是全不掩盖的失落。他自嘲似的喃喃道：「你果然……无法那样的喜欢我吧？」
「说什么呢？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。」
「可是，恋人……不是都有强烈的占有欲吗？」
「……荒，抬头，看着我。」沉默片刻，荒川说道。荒听话地抬头，对上他深沉又认真的眼神，「恋人之所以珍贵，就珍贵在两人同心，不是因为白纸黑字的合同。假使我想你留在身边，也希望是我的个人魅力让你自愿留下，而不是靠这种见鬼的条款。真心是不能买卖的。」
「真心？」咀嚼着荒川说的话，荒思考了一会儿，问：「你觉得，我对你并非真心？」
「这个答案，恐怕现在连你自己都不知道。毕竟在如此严苛又冷酷无情的合约条款下，出于本能你会优先将生存放在第一位。」
荒久久没有回话，荒川也就当作是默认了。他把身体稍稍往前倾，看进荒的眼睛深处，「在获得『自由』以后，你就有机会见识外面的多彩世界。到时你就知道，这世上能供你选择的人还有很多很多。在那样浩如烟海的情况下，如果我依然脱颖而出，成为你选择的唯一，到那个时候你再说喜欢我也不迟。」
依荒川的意思，荒拿着完全赎买的条款回去考虑，说是给他足够的时间，过几天甚至几个月答复也不迟。但其实当天下午，荒就已经考虑好了。
他决定遵从荒川的意思，先解除合同，取得「自由」。
虽然直到现在，关于「自由」为何物，荒仍然没有具体的概念，但他却明白另一件事——只要合约存在一天，荒川就不会相信自己是出于纯粹的喜欢才想留在他的身边。那种情况下，荒川永远不会把他当成恋人看待吧？
对于荒如此快速作出决定，荒川没有感到特别惊讶。在取得对方同意后，荒川便马上联系商城，提出「完全赎买」的要求，这次荒坐在荒川的身边。
「亲，您的决定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。」客服小姐依旧笑意可人，「虽然我们设有这样的条款，但从来不建议客人去选择。绝对的忠诚，只有我们商城的完美售后服务可以保证这一点，否则谁能保证自己的恋人永不变心，永不背叛？这也是我们商城的优势所在，失去这一点，亲，您还有消费的意义吗？」
荒看向荒川的侧脸，只听他「哼」了一声，冷冰冰地回道：「这就不劳你费心了。钱我已经付清，接下来要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，也由我们自行决定，你少啰嗦，开始进行申请流程吧。」
客服小姐眯了眯眼睛，「看来荒川先生是个正直的善心人，也很爱您的恋人。既然这样，我就再温馨提示一下吧。据系统数据表明，您所在世界的受污染程度为『黄色警告等级』，有些地区更是高达『红色危险等级』， 『绿色安全等级』仅占极少部分呢。如此情况下，日深年久，恋人患上疾病的机率会越来越高。而我们商城的恋人，从小都是生活在无污染的纯绿色安全区域，对您世界的疾病抵抗能力不高，所以为了恋人的健康着想，请定期为他在商城购买绿色健康食品和营养保健品哦～」
想起荒对待外食的态度，荒川沉吟一下点头，「谢谢提醒，我会的。」
「谢谢亲～」客服小姐的笑容愈发灿烂，「那么接下来，请问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？」
「没有了，直接进入赎买流程吧。」
「好的，亲，祝福您们生活愉快身体健康，再联系哦～接下来，请看电脑屏幕按操作提示进入完全赎买流程……」
房间很安静，静得只有空调运作和鼠标点击的声音。荒看着荒川认真审阅合同，把合同打印出来，在那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，一切都好像作梦一样。而在这中途唯一需要他的地方，就是在商城的保密条款下签署自己的名字。
做好这一切，已经快到晚饭时间。在得到商城的签名回传，并确认原本签下的买卖合同被盖上「终止」印鉴后，荒川总算大大松出一口气，转头微笑着对荒说：「从现在起，你，自由了！」